又是故鄉(xiāng)行
假期里看大熱天過去了,其實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回故鄉(xiāng),終究不忍每次回去看父親忙著做飯時汗流浹背的樣子,于是找了各種理由一再推遲回去的日子。待到8月份,氣漫在35度上下徘徊,早晚也有了些涼意,于是在一個天空朦朧的早晨,踏上了返鄉(xiāng)的路程。
坐下后,汽車一路向西,向著魂牽夢繞的故鄉(xiāng)前行。連續(xù)多天火辣辣的太陽似乎也解思鄉(xiāng)情,悄悄的躲到了厚厚的云層后面休息了。當車開過家鄉(xiāng)的地界時,天空飄起了絲絲細雨,柔柔的,軟軟的,慢慢打進你的心坎中。同車的有的在聽音樂,有的乘著早涼咪起了眼,坐在我身邊的是一位年輕的男孩,看來是事業(yè)有成,不斷的接打公司業(yè)務上的電話,說話干勁利落,忙著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情。而我,總是凝視一路的風景,一如以往的沉默。
下車后,知道父親因有事不能前來接我,一向不鋪張的自己奢侈了一回,直接叫了出租,直奔家鄉(xiāng)的村落。每年回去就四五趟,有時還不到,家鄉(xiāng)的變化讓我時常在市中心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生活了幾十年的家在村莊的最北面,因此習慣從村莊的北面回家,這條路比較靜,而正這是我所喜歡的,以往從村莊的中心路上經(jīng)過,一路的人的眼光讓我不自在,如同上學時回家也總喜歡繞小路。
在確定從哪條路向南時,我卻錯過了路,惹得司機一臉的不滿,說早知道這樣就不做這生意了,還一再說他一天幾百塊收入如果都象我這般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浪費他的時間。自己的錯,只能不斷向司機說著好話,打招呼說自己回來不多,有些路在記憶中就模糊了。
推開小院的那一剎那,我的眼睛濕潤了。慈祥的奶奶迎了上來,告訴我父母都有事去了,家里就她跟重孫女。我答應著奶奶的問話,進入后院,一條毛絨絨的花狗迎了上來,跟著我的腳前后跑著。欣喜的抱起這小家伙,奶奶看到后說是哥哥前些時候從別人家捉回來的,等養(yǎng)大后看守屋后的魚塘。
應該有好多年不養(yǎng)狗了吧。哥哥屬狗,39歲了,自從哥哥17歲時鎮(zhèn)上號召打狗,父親將家里那條純黑的狗拖到鎮(zhèn)政府處理后,家里再也沒看到狗了。奶奶說那條狗被拖走時,滿眼都是淚水。狗是忠實的,也是有靈性的,明白自己將一去不復返。奶奶跟父親下了命令:從此不準養(yǎng)狗,養(yǎng)大了就要被捕殺,孩子們哭,傷良心。
奶奶叫著毛卷,小狗立即跑上前來,這小家伙討人喜歡,胖嘟嘟的身子,有著一對黑溜溜的眼睛,如同剛會走路的孩子,看著什么都稀奇。也許天生與狗有著靈性,看到我叫喚著它的名字,毛卷歡快的跑來,如同早就認識了一般跟我戲鬧。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它吸引了,輕拍它的頭,撫摸著它,為它撓癢癢。它的小爪子不時碰著我的手,如同在做游戲一般,惹得我接連為它拍了許多照片,還錄了一段視頻。
毛卷,依方言,卷在我們那兒發(fā)音為(球),因它渾身毛絨絨,走進路來胖胖的身子隨著奔跑一跳一顛的,如同一個大大的絨線球般滾來滾去,形象,易上口。于是我就毛卷毛卷的叫著找它,待我又回到前院屋中,小家伙努力探著肥嘟嘟的身子爬上兩個臺階,圓圓的腦袋在紗門邊拼命的擠著,一會兒小腦袋就探進了家,小腳撲騰了幾下就上來了,直奔飯桌底下。
奶奶笑著說前些天它還爬不上臺階,這自己開門誰也沒教它。我也笑了,這只狗就應該是我家的,因為我的記憶里,家里養(yǎng)的狗都會自己進門出門的,先用腦袋將門頂開,然后乘著門慢慢關時快速跑進屋內。還有更好笑的,聽奶奶說現(xiàn)在吃飯時只要搬動長凳發(fā)出聲響,它立馬從后院跑上前,自己開門進屋,坐在桌下等著吃好吃的。吃飯時,父母留著的煎的荷包蛋差不多有一只都填進了它胖胖的肚子。奶奶直叫我不要給它吃,說老不見它肚子小些的時候。其實當它吃飽的時候,再好吃的也引誘不了它,桌下留下了一些小的碎的蛋塊。
哥哥下班后時常跟毛卷玩,小指伸進毛卷的嘴里,它會輕咬著隨哥哥的手指轉上幾個圈。當年每次家里養(yǎng)狗被打了以后,哥哥總會有許多天生著悶氣,如今抱來了這只小狗,哥哥已從翩翩少年到事業(yè)有成。當人到中年時,心態(tài)會有很多的改變,失去了一些,卻又獲得了一些。
母親的腰一直痛,為此在聽說許多人穿藥磁鞋能得到改善后,臨回去前一周跑到專賣店為母親買了一雙,看著母親穿著正合適,感覺如同做了一件大事一般的舒心。妹妹的女兒依舊纏著我,在我回家的幾天一直跟著我睡?粗鰦傻臉幼、生氣的樣子,心里暗想著,孩子們都長大了。
一直要求父親不要忙,簡單就行。姐姐妹妹經(jīng)常來,幾個人閑遐時也會搓上幾圈麻將,說說各人的生活情況。談得最多的還是孩子的上學問題和教育問題,總說妹妹的女兒不聽話。我心里明白孩子為何個性比較強,那都是從小的家庭環(huán)境造成的,重男輕女的思想讓孩子從小就知道看著臉色說話,在她的心目中媽媽是最需要保護的,年紀小小就知道為媽媽爭取一份公平。如今,媽媽有了弟弟了,全家的重點都在弟弟身上,她心中會很失落,她所做的只不過想向大家表明不要忽視她的存在而已。
來去一星期,看到父母及家人生活平穩(wěn),身體比較健康,心中也就很放心了。走前一天,照例給了母親一些零用,母親每次都不肯要,我知道,每次回來時,都是父親忙前忙后,雖然哥哥經(jīng)常會給零用給父親,但父親每月500多的退養(yǎng)工資維持這個家庭的日常開支還是顯得非常吃力。每次回去時,都會算著呆在家的時間,給母親幾百塊,父母把我們撫養(yǎng)成人不容易,不能再沾他們的了。臨別時,笑著跟他們一一道別,一樣的不回頭,直到轉過路,才遠遠的凝視那生己養(yǎng)己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思念你——我的故鄉(xiāng),月近中秋,你又時常入夢中。思鄉(xiāng)輕嘆,歲月滄桑夢難圓。何時才能再次投進你溫柔的懷中,融化今生所有的憂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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