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遠去的童年
當桃花又一次吹起喇叭鬧春的時候,孩子們也跟著桃花一起雀躍起來。不過,他們眼中沒有綠盈盈的柳,紅艷艷的花,他們期盼和向往的是那片誘人的河谷。那里是他們真正的樂園——一片充滿誘惑的樂園。
遠遠望去,明凈曲折的河流緩緩流著,隨著河流犬牙交錯是大片大片的河灘地,終年都有成群成群的牛羊在漫無目的的游走。走近了,只見枯黃的矮草中閃現(xiàn)著點點綠意。在這樣的草地上,散布著一群又一群的孩子,三三兩兩的,像一簇簇艷麗的花朵,又像是一群群嬉戲的小羊。他們或躺著,或坐著,說笑著,追逐著,時不時停下來往嘴里還塞點兒什么。大多數(shù)的孩子都蹲在草地上,眼光不住的在草地上游走,間或還會歡呼一聲,馬上就會低下頭像是在細心挑揀什么。不,不是揀,是在揪。揪多了,便往口袋里塞上一把?纯疵總孩子,口袋里都是鼓鼓囊囊的。
蹲下身子,撥開草叢,在過火的草地上更容易找到。黑黝黝的土地上,有一根根紫中含綠的草芽,拔出來仔細看,青青的,嫩嫩的,十分肥碩,上端嫩葉像一面綠色的條狀旗幟,整個看上去很像一根誘人的春筍,放在鼻尖下,會有一絲幽幽的甜香滲入肺腑,這就是河灘地的特產(chǎn)——茅芽。小心剝開一層層的表皮,一縷絮狀的、雪白的果實(其實那是茅草的花)便呈現(xiàn)在眼前,看夠了,聞足了,慢慢地放進嘴里,細細地品嘗,一股淡淡的、綿綿的、甜甜的感覺便會充盈在心田。我敢打賭,只要你吃上一根,你肯定會拔一口袋的。
記得童年時,這里也是我向往的樂土,吃過二月二的煎餅,就期盼著星期天地到來,以便能早早地趕到河灘,搶到那最肥最美的茅芽。品嘗夠了,口袋滿了,找一處干凈的草地躺下,看著藍瓦瓦的天空,望著流動的白云,讓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任柔和的風肆意拂過臉頰,思緒就會像云朵一樣在滿世界飄蕩。沒有嚴厲地逼迫,沒有唬人地吆喝,更沒有煩心地啰嗦,只有同年紀的好友在身邊隨處躺臥,爭論著誰拔茅芽的味美、個大,悄聲交流著哪兒還有沒人去過的茅草地,同時會用戲謔的腔調(diào)有一搭沒一搭的唱著:吃茅芽,變套子,給你姥爺編個花帽子……這在我,是一件極快樂的事。
年去歲來,桃花依舊開放,春天準時到來,孩子們依然聚集到河灘上。突然發(fā)覺今年的我已懶于啟程,茅芽已不再是誘人美味。好失落,不知不覺長大了,童年已經(jīng)離我而去。漫步下了河灘,尋一塊無人的領(lǐng)地,撥開茂密的枯草,細心搜尋,搜尋自己遺忘在河灘上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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