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時節(jié)飲“花酒”
一提起吃花酒,往往使人聯(lián)想起舊時在妓院挾妓宴飲來,其實,在東瀛櫻花爛漫的時節(jié),人們必然在盛開的櫻花樹下把盞賞花飲酒,這已經(jīng)成為他們每年這個時令的逍遙雅事。
前不久和幾個朋友去嶗山踏青賞花,我們也學(xué)著東洋人在大山深處邊欣賞著展放的杏花和櫻花,邊端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把酒賞花,眼睛不時欣賞著窗外迎風(fēng)搖曳的花枝,嘴上上到天文、下知地理地漫無邊際侃著大山,時而吟上一句改了一個字的“好花(雨)知時節(jié),當(dāng)春乃發(fā)生”的詩句,卻已經(jīng)沉醉在賞花飲酒的無盡樂趣中了。
李白喜歡對月當(dāng)歌,把酒問青天,醉意朦朧中寫出的詩飄逸大氣,殊不知詞人李清照也愿喝酒,她偏愛喝“花酒”,即經(jīng)常賞花喝酒,且時常喝得酩酊大醉。盡管李清照酒量不咋的,卻還非要逞能喝烈性酒,這一喝就常常不省人事,有時睡一宿還醒不了酒。李清照不是有句很有名的詞嗎?“昨夜雨疏風(fēng)驟,濃睡不消殘酒!本褪钦f,昨天刮了一晚上的狂風(fēng),下了一晚上的暴雨,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一覺醒來,昨天喝的酒還沒醒呢。
我們幾個人聊著才氣橫溢的女詞人,品著杯中的小酒,竟然飄飄然起來,喝得渾身發(fā)熱舒坦,卻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我想,這女人一賞花就必定會感慨萬千,甚至情愁腸斷,要不黛玉在應(yīng)該憐花惜玉的妙齡,春來不去賞花反而多愁善感地去葬花呢?不是有一首歌就叫《女人花》嗎?女人如花,女人就愛把自己的生命跟花兒相比,花兒有含苞待放的時候,有嬌艷盛開的時候,有枯萎凋零的時候,但不管是什么時候,女人總是要長吁短嘆青春苦短,李清照也不例外。
在文學(xué)作品中,花下醉酒微醺的女子一個個都是風(fēng)姿綽約,醉態(tài)可掬的。且不說眾人皆知的《貴妃醉酒》,南朝宋武帝的女兒壽陽公主就夠風(fēng)雅的了,傳說她酒后在梅花下睡著了,梅花輕輕地飄落在她的額上,額頭上于是形成了梅花形狀的花紋,后來天下的女人就都學(xué)著她在額頭上畫朵梅花,成了古代女子常用的“梅花妝”。《紅樓夢》的一個女主角兒史湘云,也是喝多了酒,趁姐妹丫鬟們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一不小心就醉倒在花園里,落了一身的花瓣,惹得蝴蝶蜜蜂都圍著她轉(zhuǎn),說著夢話還在行酒令呢:“直飲到梅梢月上,醉扶歸,卻為宜會親友”……
男人賞花飲酒必然沒有女人那樣的惆悵與憂傷,當(dāng)然也不會演繹出那么多凄美浪漫的風(fēng)流逸事。我自認(rèn)為,男人們賞花飲酒,自有他的豪放和英雄氣概,正是要在花開時節(jié)尋找一番悠長的意境和情趣,為自己孤獨和寂寞的心靈尋覓一個片刻停留與休憩的港灣或驛站罷了。